两部主旋律电影。
其中一部取得同期最高票房,另一部取得豆瓣最高评分。 这种“你我的较量”,让Sir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。
当时,“第五代”还是一个新名词。
但现在。
两人都七十多岁了。
他们都算得上是中国电影界的大师级导演了,为何还打架呢?
实际上。
自1984年首次合作电影以来,两人已经“相爱”了40年。
甚至效仿。
有趣的是。
当年让他们在一起的电影《黄土地》也是一部主旋律电影。
那么时隔多年,我们又回到了原点吗?
还是把车掉头?
因此,有人认为,一个导演无论多么前沿、多么牛逼,都无法逃脱内地时代的变迁。
真的是这样吗?
现在是2023年了,我们现在正在看张艺谋和陈凯歌。
也许。
除了“嘲讽”之外,还会有更多值得谈论的事情。
△张艺谋和陈凯歌拍摄《黄土地》时
01
不是“旅行者”
1979年4月,北京文艺界发生了两件大事。
一是“四月电影节”。
这是“十年”后中国首次举办的非官方艺术活动。 张艺谋作为观众观看了本届电影节。 结果,他大为震惊。 回来后他甚至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,感觉自己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。 法比——
我的这些东西,真是太微不足道了!
一是“今日”诗会。
这是《今日》编辑部北岛等人组织的首次“诗歌朗诵会”。 陈凯歌作为成员参加了本次活动。 会上,他慷慨激昂,在玉渊潭坡上大声朗诵《北岛》、《食指》。 诗 -
别再沉下去了别再沉下去了
我的心在低声呢喃
鱼终于醒了
再次努力游向太阳
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,清晰地描绘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:
一个矜持、努力工作的人。
知识分子的狂野。
是的。
如果不是1978年恢复高考,这两个人是很难走到一起的。
在成为“主题总监”之前。
两者是天壤之别。
张艺谋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市。 父亲毕业于黄埔军校,母亲在医院工作,有两个弟弟。
不过,家庭构成并不好。
小学四年级时,老师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张信息收集表,上面有“家庭出身”一栏。 张艺谋看着它,写不出来什么,只能空着回家问父母。
他看似总是被动,但骨子里的性子却让他不愿意接受愤怒,也不愿忍住。
有这样一个例子。
据张艺谋棉纺八厂工友雷培云介绍,张艺谋1973年拍摄了一张题为《还我自由》的照片。
同事看到一个法国广告叫《给我自由》,想请张艺谋拍一个类似风格的广告。
张艺谋闻言,欣然同意:
我只想自由
在他的引导下,三五个朋友的表情各异。
随着一声点击,“给我自由”诞生了。
此时,张艺谋手里拿着他省吃俭用买来的相机。 他还不知道摄影将成为他自由的关键。
那么陈凯歌呢?
出生于首都北京,父母一个是电影导演,另一个先在国家电影局工作,后成为电影剧本剪辑师。
他有一个美好的童年。
他年轻时就读过钱嘉的诗,饥荒年代还能偶尔吃到黄牛肉。 尽管父亲在“十年”中受到非议,内心感到恐惧,但他仍然站在“杀亲取义”这一边。
他似乎是一个总是主动出击、有自己的想法、充满朝气和自命不凡的人。
我还记得1969年的春天。
陈凯歌带着十袋特大号牙膏、五公斤糖果和一木箱书,下乡到云南西双版纳农垦局当工人。
他的朋友看着地图,用手指抚摸了半天,问他:你确定那还是中国吗?
云南和北京不一样。
云南山深、森林茂密、气候炎热。 一直以来,这里都是一片“瘟疫之地”。 但对于当时动乱的北京来说,它有秀山、秀水、自然风情。
这些都让当时的陈凯歌感到安慰。
“我肯定了自己”“我不再害怕”“我变得平静,感到轻松”“我开始相信自己”......
陈凯歌在自传《少年凯歌》中不断提到这句话。
我们在他身上确实可以看到传统文人的某种缩影。 他和他们会在大自然中找到诗意和安慰。
我还记得他们两个刚入学时发生的一件事。
刚到首都的时候,张艺谋对一切都非常感兴趣,尤其是电影。
于是第一次看外国电影的张艺谋仿佛就打开了话题,兴奋地请室友分享。
恰巧陈凯歌和田壮壮路过,看到了他们。
两人相视一笑,道:“刘奶奶来大观园了。”
张艺谋无疑听到了这句话,他变得更加沉默,更加勤奋。 手头拮据,买不起书,就抄书,抄了二十万字。
△张艺谋的手写笔记
张艺谋的优秀无疑是被陈凯歌注意到的。 有一次在摄影展上看到张的作品,陈凯歌脑海中浮现出“这个人不是一般人”的声音。
但当时他并没有太在意。
他依然是他的闲散诗人,与北岛、顾城、舒婷等人是民间文学团体“今天”的成员。
“过去的已经过去,未来还很遥远。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,今天只是今天!”
对于陈凯歌、张艺谋这一代人来说,这首诗是共同的心声。
而他们也在努力牢牢把握自己能拥有的“今天”。
02
时代巨浪下共同成就
时代。
对于这两个词,张艺谋和陈凯歌都发表了很多看法。
张艺谋在《十三邀》中说:
如果你能做好你的工作那就太好了。
你想超越谁的时代?
不用担心
让茶冷却
陈凯歌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:
现在《霸王别姬》拍不成,与我无关。 人与时代的关系就是鱼与水的关系。 只有在涨潮的时候才会有大鱼出现,而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就不会出现大鱼了。
任何时候,人都会被时代进步。
这不仅仅是关于你成为什么样的人。
它还会“强迫”你做某事。
至于张艺谋和陈凯歌,他们的“相爱相杀”历程,其实可以看作是中国电影40年的一个缩影。
例如。
他们电影制作的第一阶段。
合作掀起“第五代”浪潮的两部影片均以主题题材为主——
《黄土地》和《阅兵》。
为什么?
因为当时只有国有电影制片厂才能拍电影,而对于电影制片厂来说,能给这些年轻电影人的只能是没有多少大导演愿意接的题材。 。
但张艺谋和陈凯歌。
但他选择将这个主题作为“毁灭者”。
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:大家按照学校分配的成绩,各奔东西。
陈凯歌进入北京儿童电影制片厂,张艺谋因“非正常招生”被分配到广西电影制片厂。
相距遥远的两人,应该不会再见面了。
在南方,张艺谋当摄影师,拍摄了电影《一和八》,被称为第五代导演的开山之作。
在北方,厂里有很多前辈,却轮不到陈凯歌施展才华。 他仍然默默无闻。
第二年,广州影视看中了西影的剧本《黄土地》。 导演已经确定了张艺谋,但导演还没有决定。
张艺谋推荐了陈凯歌,广州电影制片厂导演韦必达就花了四倍的薪水从北京第二次陈凯歌。
一对老同学得以重逢,兑现了“一起努力”的诺言。
但。
这次我差一点就失败了。
因为他们想做点“不一样”的事情,题材敏感,被工厂制止了。 艺术总监郭宝昌给陈凯歌出谋划策,让他把实际收藏的情况告诉工厂。
陈凯歌让在场所有人都哭了,中国电影史上开创性的作品《黄土地》就这样诞生了。
△《黄土地》剧照(来源:豆瓣)
对于张和陈来说,这次合作“也给我们带来了一点关系”。 (陈凯原话)
然而,在拍摄了第二部电影《游行》之后,两人就分道扬镳了。
△《阅兵》剧照(来源:豆瓣)
张艺谋成为演员,主演了《老井》。 曾获得金鸡奖、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主角奖、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。
陈凯歌也成为了一名演员。 虽然他只在贝托鲁奇导演的《末代皇帝》中客串了两次,但他却得到了贝托鲁奇的赏识。
△张艺谋、吴天明拍摄《老井》
等到两人重回导演界。
当他开始导演生涯的第二阶段时。
然而他们却分别凭借两部电影成就了第五代的辉煌——
“孩子王”和“红高粱”。
其中《孩子王》被很多人认为是陈凯歌最能体现其艺术才华的作品。
镜头设计和组成。
自此,陈凯歌的电影再也没有如此精彩。
而更重要的是“红高粱”。
一举获得第3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,蜚声国际。
仔细一看,陈凯歌对这个奖项也有功劳。
柏林电影节的首选是陈凯歌的《孩子王》。 不过,《孩子王》被戛纳接拍,陈凯歌暂时撤片,给了张艺谋和《红高粱》机会。
△《红高粱》剧照(来源:豆瓣)
接下来。
张艺谋势不可挡,以平均每年一部的速度产出三部代表作:《菊豆》、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和《秋菊打官司》。
前两部电影均获得奥斯卡提名,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荣获威尼斯银狮奖。 到目前为止,在欧洲三大电影节中,张艺谋仅落后戛纳电影节之一。
据说,当张艺谋获奖的消息传出时,陈凯歌说道:“他?我的摄影师。” 总说别人比天还高的人,自己也很狂妄。
陈凯歌看似屏住了呼吸,但同时又显得满不在乎。 张艺谋多产的时候,他花了四年时间才拍了一部影片《边走边唱》。
这部作品让陈凯歌再次获得戛纳提名,但再次失败。
一般来说。
两人分道扬镳的第二期作品质量总体还是不错的。 他们注重形式感、反思问题和镜头语言,给电影世界带来了“现代”的感觉。
但。
到了20世纪90年代,随着市场逐渐开放,国有电影制片厂逐渐改变制作模式,开始“自负盈亏”,“为艺术而艺术”的道路已经行不通了。
这促使两人的第三阶段到来。
商业片领域也是如此。
两人最“叛逆”的作品发布——
《霸王别姬》和《活着》。
首先是陈凯歌。
一切失败后的转折发生在徐枫带着《霸王别姬》来到陈凯歌身边。
△ 从左到右:陈凯歌、张国荣、徐枫
编剧鲁伟说《霸王别姬》是一部二流小说。 陈凯歌回应称,卢伟的评价太高了,在他看来,这不过是一本三流小说。
但他们依然有信心自己能拍出一流的电影,只要——
“剧本里的一个字你都不能动。” 卢伟告诉陈凯歌。
卢伟写完第一版剧本交给陈凯歌后,在每个场景旁边写下了“上”“中”“下”,分别代表“满意”“需要交流讨论”“分别修订”。
每当路威写完一个麻烦的戏,陈凯歌就会请路威吃饭。
我们两个上了小马车,弯腰喝豆汁。 那时正值冬天,我们喝得满头大汗,在路边吹着北风,激情澎湃。 (里德语)
影片最终几乎完全按照鲁伟写的第二版剧本拍摄。 这恐怕在热衷于“讲故事”的陈凯歌的电影中是独一无二的。
不可否认,这也是陈凯歌最喜欢的故事,而且是他这一代人的故事。
里德说:
每个人都在压抑自己的能量,必须写下我们对历史的理解。 这是我们的观点,与别人无关。
△《霸王别姬》演员们合影
1993年,历时三年多完成的《霸王别姬》终于上映。
陈凯歌获得了他向往已久的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。
次年,同样由鲁伟编剧的《活着》上映,并获得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奖,让张艺谋在欧洲三大电影节大满贯。
张和陈在山顶再次相遇。
卢伟后来说:
我很幸运。 我和张艺谋、陈凯歌合作的时候,他们正处于最纯粹的艺术阶段。 当时我就进入了梦乡,感觉我们终于开始了。
大家都很期待这两位导演的下一个巅峰会在哪里。
“但我没想到那会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终结。” (里德语言)
03
谁赢了?
长期以来有一种观点认为,《霸王别姬》和《活着》之后,两人一直在较量,陈凯歌始终处于劣势,甚至是一落千丈。
但先生不这么看。
其实归根结底,有时候,就是我们比较维度的差异。
例如。
第五代导演其实有一个“一生”的主题——
刺客秦。
可以是变体,也可以很直接,比如陈凯歌的《无极》、《赵氏孤儿》,张艺谋的《影》、《满江红》等等,都是谋杀统治者。
这是时代因素。
这次是陈凯歌率先出手。
1998年,拍摄《荆轲刺秦王》。
当时这部电影投资巨大,票房惨淡,被很多人嘲笑。 但多年以后,当我们再回顾这部电影时,我们会发现,我们一开始确实低估了它。
这不仅仅是镜头语言。
仅这个悲剧性的人物设计就是华语世界中最好的之一。
它对人性有基本的尊重。
△《荆轲刺秦王》海报(图片来源豆瓣)
那么张艺谋呢?
四年后,他拍摄了《英雄》。
同样的题材,包装成武侠片,使其成为内地首部票房过两亿的电影,并连续两周成为北美票房冠军。
每个人都有严肃的面部化妆。
△张艺谋与张曼玉在《英雄》片场
谁赢了?
从票房来看,确实是张艺谋迎来了所谓的“大片时代”,而陈凯歌的电影则在经过一番剪辑后终于上映。
但就质量而言。
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看法。
说起来,虽然两人多年来一直在电影中分道扬镳。
但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台竞技。
但这是奥运会。
因为这是这一代人成长环境所造成的“家国情怀”。 那一代人是在贫困贫困的环境中长大的,尤其是政治破坏导致我们经济一落千丈的那“十年”。 我们都希望我们的国家强大,奥运会就是一面镜子,让我们看到我们的强大。
几乎每个人都想成为其中的一部分。
于是,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申办会上,陈凯歌念了一首诗,杜甫的《文官军带河南河北》。 显然,他想用他的浪漫和感性的书生气给评委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好吧,他甚至没有通过第一轮演讲。
张艺谋制作了中英文两个版本的原创创作,对奥组委检查的22个项目都有非常完整的表述,每个环节都有相应的应急预案。
他的务实、冷静、得体,让他在两年后成为让14亿中国人民满意的乙方,被牢牢认定为“国师”。
这。
这也是今年国庆假期前他们唯一一次真正参赛。
04
“回归”主题?
曾经有一项调查说,年轻人更认同哪位“第五代豪门”?
结果,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张艺谋。
这也是事实。
纵观张艺谋历年的电影,包括《悬崖之上》、《一秒钟》、《狙击手》、《大河红》,不仅片约不断,而且口碑和票房都很高。 其中,《河红》更是赚了45亿。
除了徐克等人做出较大贡献的《长津湖》系列外,他最后一部独立执导的电影是2017年的《妖猫传》,票房5亿。
是能力问题吗?
先生,我认为这与个人性格和选择有关。
张艺谋为何坚持拍电影?
其实只要看它的题材和风格就可以理解。 以《坚如磐石》为例。 如果你不知道这是张艺谋导演的,你在看电影时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名字。
因为对于他来说。
他投什么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投与不投。 他喜欢的是电影本身。
他自己说:
如果我咬死
例如,我拍摄了《活着》
不拍照
直到今天我一直在拍这种类型的照片
是的,我可能活不下去
也许是另一个
我很高
特别符合某些预期
我很深刻
特别大师模型
他心里清楚,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,必须“两条腿走路”。
他提供的是技术。
而不是思想。
所以这是否是主旋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。
他不想想太多。
他还是那个看完摄影展睡不着觉、连续三个星期跑出去练功的勤奋年轻人。
但陈凯歌不同。
他身上始终保持着一种知识分子的光环。 即使他表面上坚持精英主义,骨子里仍然渴望得到认可。
这是一个纠结、畸形的“理想主义者”。
就像很多人很困惑:为什么继《长津湖》之后还要拍《志愿军》?
答案也很简单。
《长津湖》只是一部类型片,而《义勇军》,陈凯歌的理想是把它拍成一部史诗片。 他觉得在这个时代,拍出真正的主旋律大片才能获得公众的认可。
他希望能够到达这个时代。
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,在玉渊潭的山坡上吟诗,享受着目光的焦点。
就像我十四岁的时候一样。
他的父亲被监禁并受到批评。 陈凯歌在惊慌失措中推开父亲后,自己是怎么想的——
“但更深的恐惧是,即使在死后,我也永远不会被人群接受。”
△陈凯歌和他的父亲
他渴望被公众接受。
因此,虽然都是“回归”主旋律,但还是有区别的。 一个不选择,而另一个则“跳”进去。
一样的是。
面对这个时代,其实他们也没有太多的选择。
正如陈凯歌所说:
我想拍的很多题材都不能接受。 我并不是没有尝试过。 《霸王别姬》之后,怎么说呢,他们盯着我说不好听。 那么你认为你能做什么,对吗?
这不再是——
那是一个给厂家讲个生动的故事就可以过审的时代,是一个写个假剧本《偷龙转凤》就可以过审的时代,更何况是一个可以拿到钱的时代。获奖后正常发布。
这是一个即使题材通过审核,依然会“遇到很多麻烦”的时代。
导演其实很被动。
与其让投资者赔钱,或者被大众遗忘,不如走一条安全的路,用科技留住自己的存在感。
陈凯歌就是这样。
张艺谋就是这样。
很多著名导演一定都是这样的。
但那又怎样呢?
当所有新老导演都愿意接受同样的“选择”,当观众在观影时已经假设这部电影只有一个主题时,电影会变成什么样子?
就像《看起来很美》中的方枪一样。
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惩罚和隔离后,曾经“自由奔放的灵魂”终于“适应”了规则,被老师允许和孩子们一起玩耍。
他“学得很好”。
看看他的表情,他真的很高兴吗?
或者。
自由增长的可能性消失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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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助理:不羁8包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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